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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7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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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會保護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我更要保護你。”李雲貴舒展堅毅的雙眉。

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,也註定有人喪命,西涼大營中死的,卻不是以上的任何一個。就在所有人都在為了代戰焦頭爛額的時候,當焦點完全聚集在她身上,阿魯圖倫帳中的呼嚕聲已經很久沒響起了。

而它也已經永遠不再響起。

半夜接班的舍頓來到帳邊,看見同伴倒臥著,急忙將他搖醒:“你怎麽回事?”

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裏面。裏面一點聲音都沒有。

“大人?”舍頓撥開帳兒,沒有誰回應。裏面有些亂,阿魯圖倫躺在榻上閉著眼睛,不動。

“大人?”舍頓驚疑地又喚一遍,還是一樣,直到去摸鼻息,才發現……

而這消息,卻有人在路上就已經知道。

“阿魯圖倫死了?”李雲貴猜了幾人之後,才想到他,卻見範離在點頭:“不錯。他死了,而我們就是殺人兇手。”

“什麽?”李雲貴驚了:“我們趕回去,是為了當‘殺人兇手’?”

“我們不趕回去,又怎麽找得到殺人兇手。”範離抿住唇,眨動著明亮的眼睛:“我們要找到他,除非……”

“除非先做殺人兇手。”李雲貴緊跟其上,突然又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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殺人兇手不是想當就能當的,它有條件。

“要怎樣?你說,我舍命都行。”下邊的火把騰開艷艷的火,映紅了黑天。裊裊浮煙提醒大營就在前方,李雲貴卻突然使勁一拉。不許範離再往前飛,越飛離危險越近,話不說透不放心。

然而,範離頓住腳步,就著力道反過來勾住他,摟緊了往下跳。

——空氣中彌漫著好像蜂蜜的甜香,此刻已經很淡。

阿魯圖倫營帳響起舍頓淒切的哭聲,一切已成事實,帳外卻還很混亂。

站崗的士兵跑來跑去,仿佛如臨大敵。刺客來了又走不過片刻,時間仿佛被算計過,未免太巧。剛才他們都暈了,現在恰好醒來,倘若不是太過無能,就只好是同夥才能說得過去。

這樣能不怕嗎,接了死訊,國王即刻就到,而他們圍住跪了一堆,七嘴八舌。

“陛下,是臣等辦事不利,但我們不是同黨,您千萬要相信!”一個個誠惶誠恐,卻沒有誰幫得上忙。只有陣陣甜香伴著風,引動蟲兒四處游走。心煩意亂的國王瞟了一眼袖子,立刻暴躁地甩。

——米粒大小的紅蟲,圓圓的亮殼,探頭探腦正在努力地爬,被這一甩馬上彈開。一眨不眨地盯住的範離,正好擰開一只半掌大小的碧玉瓶,將它收進去。

至於國王,已撩開帳兒往裏走,去看阿魯圖倫。此刻仵作還沒有到,跟進去正好。範離再向他看了一眼,點點頭,收好瓶兒對李雲貴道:“不,以後再驗,咱們先回去那邊。”

帳子的對面便是牢營,阿魯圖倫出了事,那邊也應該很快有所感應。倘若一直不回去,守兵只怕會嚇死。

因為守兵也“睡著了”,也剛剛才“醒”。醒了之後馬上緊張地起身,去到捆綁犯人的木樁前瞪大眼睛仔細驗看。範離和李雲貴的假身毫無反應,閉口不言。急得他把臉連拍了幾下,不禁自言自語:“不會吧,死了?”

地上,有一片深重的腳印。而李雲貴的鞋破了一點邊口,沒穿好似的還有點松松垮垮。守兵不禁更猶疑地去晃他的肩。

這一動,一只短小的木笛從袖中掉下,墜在地上。尾端黃澄澄的穗子,煞是紮眼。

“什麽玩意兒?呀!”守兵撿起來,一點淡香順著這笛兒送到鼻端,迷人心脾,令人喜而忘憂。

它很好,可是有點粘粘的。守兵用袖子去抹幹凈,馬上又擰住眉。

藏在笛孔內側的紅蟲此刻恰好爬上來,隔著衣服咬中他,只是有一點刺痛,他卻很快不能動。因為他已經快速僵硬。

這種癥狀,和一個人很像,不對,是和一個死人很像。那人便是阿魯圖倫。

有這兩個例子,也許,刺客是誰很容易找。情知危難的守兵瞪緊李雲貴和範離,艱難地叫喚:“來人,快來人,刺客,刺客在這兒!”

他才說這幾句,便不幸地暈倒,而範離卻趕快拉著李雲貴,在他耳邊說了幾句,再道:“我們快‘歸位’”。

若是來不及,便當不了“殺人兇手”。李雲貴跟著道:“我聽你的。”

捆綁的繩兒微微一掙便松開,根本綁不住人,“歸位”的他們別過眼睛去看,它根本已經割斷。於是只有脫開手,並肩站立。

“嗯?”鞋也有問題。李雲貴正覺茫然剛要去弄好,忽而牢營外踏踏的腳步沖進來。

聞聲救人,來得剛好,可是撩開帳兒的,居然是……

趕回營的淩霄急著為國王分憂,看見他們湊在一處說話,馬上威喝:“你們做了什麽?”

“我們冤枉!”範離故作為難地向李雲貴使個眼色,又道:“我們是冤枉的!”

“胡說!”事實就在眼前還敢狡辯,淩霄怒不可抑地攆步過來,擡手便打。

“別傷他!”殺氣騰騰分明遷怒於人,李雲貴躁了,立刻還擊。

“哎!別動手,”打起來更好,打起來更熱鬧。範離焦灼地嚷著,身兒一轉飛快揚手,以勸阻之勢行反攻之實:“別打,別打,我們是冤枉的!”

推推拉拉,行行繞繞,沒一會兒參與的對手更多,他們從帳裏打到帳外。看熱鬧的人也就更多,其中不乏重要人物。

阿魯圖倫的事,國王不許王後再插手,他死了,他也不許她知道,可是代戰回來她不可能不迎,結果,來迎接時卻正好看見不該看見的。

“怎麽回事!?”戰局正熱,行進中的王後走向對面的代戰,正是熱淚盈眶,卻被突然躍來的淩霄和範離分在兩邊,不由又驚又怒:“代戰!”

代戰就在咫尺,王後卻已顧不得她了。範離窺準機會躍來,將她玉頸一勾拽向懷中。

“別動她,別!”王後戰戰兢兢地擺手,馬上許諾:“你要什麽我都給,別動她!”

“都把兵器扔了!”範離一邊喚著,一邊放眼看,這時候在周圍的士兵,已經比剛剛多了幾倍,個個噤若寒蟬,緊張得連呼吸都短促。剛剛死了個阿魯圖倫,剛剛歸家的代戰又這樣,如果此事不能善了,他們將是最可憐的陪葬。

可這樣也是沒辦法的,誰叫他們趕上了。事關緊要,他們的眼睛全被吸引到這兒來,一眨不眨。

範離盯住看一陣,手勁不知不覺地松了。感應到的代戰即刻拿肘撞向他的小腹,反手一剪。

局勢立刻倒轉,該成階下囚的,逃不掉。

“你們做了什麽,嗯?”積了一夜的怒火終於可以發洩,代戰反過來掐住範離的脖子,叫道:“你們還敢傷我?現在要扔掉兵器的是誰,嗯?”

“不要!”最緊張的始終是李雲貴,馬上回道:“只要你不傷他,我隨便你處置!”

“哼,是你們一起隨便我們處置!什麽,阿魯圖倫他……”侍女雅琦趕來耳語,代戰難得得意,已是是非不辨,剛剛立功,卻又聽說一樁大難,她更慌了。

阿魯圖倫死了,西涼也會跟著完的,到時候,禍及天下的源頭,又是她。總之逃不開千古罪人,紅顏禍水的罪名。

代戰想得滿面通紅。她的手還沒有松,正好又加了幾分力,她要將被制住的範離狠狠掐,要把他掐死。

他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,她只能這樣做。

代戰的手從未這樣緊,那一刻殺意明顯誰也騙不過,她的眼中積聚了淚水,紅透的眼眶蘊含著無窮的恨。

範離臉憋得通紅,呼吸艱難,眼睛閉了又睜,睜了又閉,瀕臨一死。而越掐著他,代戰卻覺得呼吸艱難。

仿佛受罪的不是他,而是她。

這太邪門了,她不肯信,她還在使勁,卻是將千鈞之力發洩在自己的身上。

“哼,代戰公主,你有種。”最危險的時候,李雲貴盯住他們,突然牙關一咬,嘴裏冒出血來。

“別,別讓他們死了!”一心緊張愛女的王後突然醒悟:“還沒審呢!”

遲了。手中的軀體偏向一側,代戰驚愕地松手,範離已經閉目倒地。

居然就這麽死了麽?回過神來的淩霄不敢相信地望過來,卻也只能吩咐:“罷了,把他們的‘屍體’擡下去!”

現世報來得好快,圍觀的人們全都呆了。這樣也好,殺了阿魯圖倫的兇手既然已經找到,而且已經死了,就可以拿他們去向吐蕃的讚普交差。

可是……

好戲將散,人群外圍有一抹影子,匆匆而退,卻因驚慌撞在他人身上,引得一陣叫嚷:“幹嘛呢,死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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